木本非木

亚伯拉罕,以撒,与安灼拉

今天在波士顿的Trinity Church看到了这张画,叫作Faith。


大概是受了 @dome 太太前几天的一张画的影响(好喜欢啊向您表白!),我看到这幅玻璃彩绘左半面时,一下子愣在了原地,脑海中满满都是领袖。

这幅画是圣经中两个关于信念的故事,左边的半张叫作Abraham。创世纪中,亚伯拉罕晚年才终于和妻子萨拉有了第一个儿子以撒。耶和华为了试炼亚伯拉罕对他的信心,于是命他把自己最爱的儿子以撒献祭。于是亚伯拉罕二话不说,就带着儿子以撒到了山上,就在他准备杀死以撒前的一刻,耶和华出手制止了他,说已经明了了他对自己的忠心与服从。(和合本的原文:创世纪22)这幅画的左半边就是在讲述这个故事,描绘的是亚伯拉罕即将献祭以撒的那一刻。

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觉得,我一定是subjolras的东西看的太多了,而画中的以撒一头金发又十分耀眼,于是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安灼拉。可是,再多思考一下,这两个看似毫无管理的角色,其实有更多潜意识里的联系。

创世纪中的这一章,因为活人献祭的内容而备受争议,但是我反复读这一节,最挥之不去的印象,却是以撒的沉默。纵观这一章,只有亚伯拉罕与耶和华的对话,而以撒,作为被献祭被杀死的对象,却从来没有任何的反应。他在被父亲带上山的时候,在被绳索绑起来的时候,在刀尖悬在身上的时候,他都没有说话,没有质疑,没有挣扎,没有反抗。这是一种怎样的ultimate vulnerability。而正是这种vulnerability,让我想到了领袖。

从这里,回头去看原著中的安灼拉:他高而瘦削,雨果又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反复强调他的女性的特征。他外表的柔弱,与内心的坚定冷淡,是一种多有趣的反差。(多嘴八卦一句,看看向导反而是内心温柔,但是外表更孔武有力,还能徒手搏斗,他们俩之间竟在这个维度上还有symmetry)这幅画中坚定的信心与顺从,在安灼拉的身上完美地融合。在古代以色列的仪式中,活人献祭是最高的规格,最痛苦,也最纯净。而安灼拉,则是心甘情愿地成为革命的祭品,不反问,不质疑,不动摇,交出自己的全部——生命与青春。他在街垒上,虽然至死之前都毫发无伤,却是最vulnerable的,因为他早就判处了自己的死刑,早就知道最后的结局是鲜血与死亡。

所以,即使街垒上是枪林弹雨,安灼拉的所做所想,和这幅画里被束缚的,顺从的以撒没有区别。革命是一个怎样威严而又demanding的神祗,而安灼拉,而ABC的青年们,则是自己走上了这个祭坛。耶和华并不会因为一次的献祭而给出战争的胜利,就如同革命并不会因为一群青年洒过的鲜血而就此成功,就此进入永恒的乌托邦。所以信心是什么,就是安灼拉对于人的神圣权利的全心全意的信仰。所以顺从是什么,就是明知街垒总会被攻破,却还是站在上面摇旗呐喊。

命运与死亡,是多痛苦的挣扎,而又需要多少勇气与希望,才能真的走上这个祭坛,走向自己的终结。安灼拉和ABC的青年们,是最脆弱的人,因为他们早已知晓自己的命运却并不反抗。而正是这vulnerability,才给了他们最英勇无畏的信心。


最后八卦几句。如果仔细读创世纪第22章的整个故事,你会发现亚伯拉罕最后下山的时候,并没有提到以撒,只是和几个跟来等在山脚下的仆人一同离开了。所以耶和华真的及时干预了吗,献祭真的没有完成吗,以撒真的还活着吗?不过我们知道答案的是,革命这个神,还是让街垒上的以撒死去了。

所以一个猜测:subjolras的形象这么普遍(毕竟AO3上搜submissive的tag第三个出来的就是安灼拉),而又毫不违和,是不是一部分来源于,潜意识里他的vulnerability和这种顺从的牺牲。而且我真的好喜欢看啊啊啊!

最后,这一大坨都是我这一下午的脑洞,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见解,只是试图给自己解释,为什么会把这幅画和毫无关系的安灼拉联想到一起。其实大部分还蛮牵强的,而且我深刻地相信雨果聚聚写的时候也不会往这里想。学RE的一个后遗症就是,在什么作品里,都能找到圣经故事的影子,都会试图往上套,而且一般都能找到个办法套上去。不过这个倾向也是可以在某种程度上justify的,毕竟几乎所有欧洲的古典作者一生都活在基督教文化的影响中,而文化语境会深刻地影响人的思维方式,所以自然而然地我们可以在他们的作品中,随处看到显然的,不显然的各种圣经故事元素。比如悲惨世界中我至少能找到三个带着明显基督形象的人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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